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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精神性 人的精神性呢?

2011-4-21 17:17| 发布者:| 查看:3018| 评论:0

作家阿来一句话印象至深:“摄影对人的情感、日常生活的那种复杂性,表现得不够,即便是风光也不仅仅是一个大尺度的,自然界也是充满非常丰富的细节,在中国的摄影当中不是说没有,但是非常非常少”。这是阿来受邀担任成都国际摄影展策展人接受采访时说的,一句话点到死穴。成都摄影展,只是中国无数影展之一,参展照片也只是中国万千摄影大军所产照片之万一。

透过一个展览,阿来看见无数持相机者津津乐道的只是摄影的物性,器材越来越先进,后期处理越来越给力,展览,成了摄影物性堆积地,就像人们通常在意的是一个人的外表而非内在。

何为艺术展览?无数人投身摄影洪流,大概与摄影和艺术有些瓜葛,而现在,影展照片快像广交会商品一样了,摄影,还有什么劲?摄影的物性,如果窒息了你要表达的思想使其无法穿越出来或者华丽装束下什么都无,我们看到的就只是商品照片,外壳永远是外壳,不会如种子遇见水与阳光就发芽成思想。思想从哪里来?从脑袋里来。网络、报端、比赛还有展览,太多人痴迷于泛着美艳死光照片的“创作”。

世界,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物堆砌,摄影,这堪称“精神”的东西如果再一味地以制造翻版或者空洞之“物”为目的,那真是将摄影往死里“搞”了。让人视野单调与疲惫的尽头,一些人开始厌恶人类重大发现--可爱的摄影,一批曾经为之呼吁的人也说累了而开始沉默。

上世纪读着阿来独自一人游荡川西山野,我成了他那段路的精神同行者,今天,他轻描淡几句如同“棒喝”,是啊,人的情感,日常生活的复杂性,我们看见了吗?没看见吗?看见了为什么不去表现你的所见。没看见的话,你失去太多做人的滋味。是啊,何止是摄影呢,已是时代的悲哀。我们这个本来就感性迟钝的民族,如今更是被“成功”被“物欲”折腾成“单向度”的人。如果一个人能够以自己每一天从生活中思考些属于生命本身的感悟而变得比以前的心灵丰富,哪怕点滴也是成就。同时还应该有些自己所不能忍受的浅薄与粗鄙东西,才会激发发现与思考。

以前常见一家伙开着放着“采访创作”牌子的小破车到处招摇,吓吓值班老大爷也就算了,但那架势,那一身躁气老远就像从车屁股冒出的黑烟让人生恶。的确,带着相机去“创作”与握着相机去生活完全是两回事,所收获的照片明眼人一眼便知伯仲。前者忙乎于换镜头强调“摄影语言”将拍摄者当成雕塑贴着人家鼻子眼睛追求所谓视觉冲击力,后者却在不断擦拭镜头的同时,淬砺语言打磨思想挖掘图像中蕴蓄的深层可说与不可说的语言叙述。

不少人不知是中了魔法还是真不了解“人”与“人性”以及生活的“复杂”程度,“咔嚓”那一瞬间是要在一张照片里浓缩整个人生或者无数生活常态的集合,如毕加索的“人”的世界。这是艺术家所领悟的生命真实,也是人的宿命,被社会被生活被物质与精神上的一切可见不可见的扭曲、撕裂、拼装......“我”是“我”,也是“非我” ,无数个“我”,“我”,“我”,谁也别想简单干脆利落地分开他们,他们都住在你身上,你不过是“他们”、“他们”的容器,这便是人,这必然是人,无论你是谁。人,不可能是简单的,更不可能是我们一定要在毕加索的画面前绞尽脑汁把那个人“拼”起来,人不是简单器官的拼凑,人生,也决不是时间的简单堆积。画家用色彩用技法为世界创造一个心灵世界的视觉形象前,已经走完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属于自己的熬煎之路,完成了在情感与理性上对世界的独特解读。

摄影呢?我们也使用摄影的技法与语言,但是,无数照片如复制一般,除了浅表的美,再没别的。就是美,也该美得灵气美得让人颤栗,而不是无动于衷麻木不仁。于是纳闷,大多数摄影者热衷的其实只是器材成就展示,作为摄影的专业技术操练是可以的,但是,参展“嗮”的恐怕应该是一个[FS:PAGE]拍摄者独到发现,关于世界与人,这样那样的发现。在连州,曾见过姜维为刘一青策划的展览,名不见经传的卡片机,电影方式的呈现,便说出了自己对世界的观看,说出了自己想说的思索哪怕是迷茫的思索。史铁生说,“作家所奉献的,应该是自己的迷途”。每个借助这样、那样工具表达自己的人,何尝不是呢。

朋友李伟,以前拍三峡,最近发一视屏,回内蒙古老家拍的草原纪录片。不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他的家乡,那是与他精神世界血肉相连无法割断的地方。当“摄影”被作为手段无法尽兴表达他积蓄多年蓬勃而出的爱以及太多无法说清楚的复杂情感时时,他选择了记录片的酣畅淋漓。

无论什么手段,也只是手段,手段只是被作为手段利用时才知是不是最合适。手段属于外衣,是为“思想”这“迷人的身体”服务的,唯有忠实于自我真实情感于心灵投影下的那个世界,才是你有可能表达得透彻的那个世界。世界那么大,不是什么某题材没人拍,赶紧去占个位,占了,没真情实感积累做出来的东西肯定好不到那去。你在内在的人生不曾收获,便不可能有真正动人的艺术收获。别看这展览那展览这比赛那比赛这山头那山头人头汹涌,站到自己的生命之树下耕耘去,耐心地、诚实地去等待自己花开。你对艺术有多真诚,艺术也同样对你。你在艺术这块心田上播种什么,便会收获什么。

“开花”是一种结果,可是我们总是在被世界各种“结果”面前叹为观止,而不太去问津“结果”背后的缘由甚至多种缘由。生命,是树,各种艺术只是这颗树所开的花。所以,离开阿勃丝的生命探索,你是无法真正明白她所开出的荒诞真实之花的,无论你怎样地研究她的照片本身而不是这个人。

我愿意将生命归结为“花开”,对于浩瀚世界,一个生命只是一次“花开”的过程。回首往日时光,发现我们慢镜头地前行在通往一个高处的路上,觉得人生有挥霍不完的时光,当我们真正来到生命的某个“高地”,登高丘,望远海,那天际,一抹若有若无的淡墨,那是终点,蓦然发现,急迫地追寻生命意义的本生,才真正知道,自己想开什么样的花。生命从此才有了内在的真正定力,才知道如何聚自己的“焦”。你不再是时世间的富翁,一个又一个不曾被发现的世界将你填满,将时间填满。

昨日与友网聊福利院,他说:去过一次,只拍到了人人一眼便见的“惨”,拍不到你镜头中他们的“乐”?因为你为摄而去,我不是,带着爱与书,有他人随行时拍一点,而拍摄本身也仅仅是为了“让他们被看见”,让人人都能给予他人的抽象的“爱”的具体行为被看见而被利用的工具,为的是更多人能自然而然做些善小之事。

台湾学者龙应苔说:艺术,是让不被看见的看见。对艺术家来说,艺术是发现,去发现世界(外在世界于内心世界的投影)以及内心世界的无限奇妙,当这投影与奇妙具有启示性时,就是比较好的艺术。至少是不乏情与味的照片,不是悖逆人意,没有了深遂,失去了魅力的照片。你用什么眼神望着生活,生活便用什么眼神望你。

阿来说的大自然的细节,还有多少人看到呢,今天。

生活,一个’流量”的概念,由无数无法细分的时间片刻“码”起来,像西藏高原随处可见的尼玛石一样。不幸的是,我们已经匆忙得只能看见“段”,而不是“刻”,甚至“段”也不见,是“天”,这计划、那计划都按天规划。一些“人’之为”人”当细细品咂的世间美妙细节,悄然流逝于我们外,而人的”幸福”,正是从这些细微的幽泉里丝丝缕缕沁出来的。唯有艺术家能够描绘这一切,让人们在文字中读到画,在画中涌出无限的文字意蕴。艺术,是真能从人的内心医治人类不幸的“幸福麻木症”的。

可是,我们的时代,还有这样的艺术家吗?有几个,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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