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郁闷,闲坐时便想起了莫毅。 在中国摄影界,莫毅是古怪的。不光是他的摄影方式古怪,作品古怪,就连他曾得过的病及治疗过程都是古怪的。 我想,莫毅的脑袋肯定有点与众不同。他的思维准是定格在上帝或者就是魔鬼的时空坐标上。 莫毅与中国摄影格格不入。他本就不属于摄影。 说莫毅是摄影家,其实他压根儿不是在“摄影”,他的行动总是背经离道,越出摄影之轨老远,时常带给人异样的感觉和强烈的震荡。摄影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抑或根本就是狗屁东西。我敢说莫毅心里没有摄影,所以他成了中国最奇特的摄影家之一。 莫毅的作品看过一些,有关他的文章和评论也看过一些。作品印象最深的是“狗眼看世界”,文章是王瑞未见作品便写的评论。 “狗眼看世界”用中国本土语言说是很“玄”,用现时流行语说是很“酷”,其实更准确要借用佛教的一个词,说“有点禅”,正象“农夫山泉有点甜”一样,一种深入和静心后才能体验到的意味。 有过一个和尚问师傅:狗也能成佛吗?我不知道师傅怎样教导他的徒弟,是不是一阵棒喝或者“庭前柏子树”云云。不过莫毅的“狗眼”绝对是人眼,会不会是达到天眼通、法眼通甚至佛眼通的境界,大概只有莫毅自己才有发言权,因为中国摄影界会有谁有此等非凡功力可作印证! 狗眼里的世界才是莫毅内心认识的世界。此时狗性也就是人性。如果有人装模作样学莫毅,就象是猫要学狗叫,人性也就变成了狗性。 王瑞的文章自然写得很精彩。他把莫毅与西方的几位摄影家做了间接比较。我已忘了具体内容,只依稀记得一位女摄影家的话禅味十足,好象是从东方轮回到西方一样。文章到这份上,我想王瑞肯定是理解莫毅的。 不过这些并不能引起我太大的兴趣。我最关注的还是莫毅曾经得过那病的经历。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是摄影摄出病来还是病了病出“狗眼”来。这倒不重要,反正莫毅是有病,一场不轻的病。他的作品也显出生命冲动的病态――很有创造性和诱惑力的病态,姑且叫它“病禅”。这词儿纯属杜撰,也不想赋予确切的含义,让大家自个儿去“造义”。莫毅的病整个儿就是在生活旋涡里的挣扎、游戏、实验、思想,然后感悟――尚未透彻的感悟也会使人形同槁木面如死灰。 病是艺术的兄弟,是梦的姐妹。哪一天人类没病了,也就不会再有艺术,再有梦。 陆元敏整个儿都在做梦,而莫毅不同,他没有梦,就苦苦追寻梦,创造梦境。陆元敏把心灵深处的梦挖出来,莫毅却把浮尘间的千姿百态的梦硬塞进自己的心里。莫毅的行为是轻松的,而他的心灵却沉重。这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非演变出一场大病不可。因此,就有那么一个时间,马大的身躯没了人形。他的病是自找的,摄影只是那病的导火线。 我猜测会是这样。 莫毅的病古怪却可爱。他的病赠馈他很多珍贵的东西,这远比摄影来的多。 据说他的病是一位同样古怪的医生给治好的,治疗手法比莫毅的“狗眼”更玄。此前莫毅看过很多医生,吃了很多的药。病急乱投医,越折腾越糟糕。怪医不处方不给药,用了一种生物信息疗法什么的,结果莫毅泻了三天粘粘稠稠黑黑的东西,似乎是把过去吃的药全泻掉。医生把这比喻成时空压缩,倒给莫毅几许艺术时空的启示。 莫毅是心病,心劳而致功能紊乱。心病还须心药治,这与李洪志的歪理邪说不是一回事。 莫毅的病好,我想他的感悟随之加深。 莫毅还会拍什么…… [FS:PAGE] 想莫毅很沉重也很开心。把莫毅想个够时,郁闷就了无踪影了,推开窗户只见满天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