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伦 发表于 2011-12-4 15:51:46

孙伯伦----砚边絮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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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边絮语七
“无为而无不为”,“圣人非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林语堂把老子的这种反论结构的箴言比喻为“恰如水晶之形成:把某一物质的温度改变,即成水晶,但成品却是许许多多的水晶体。”
书法是水墨通过点划的挥运,结为书人对宇(天地四方)宙(古今时空)自然铭刻于心的意象和情感的艺术之晶。
书人经过长期的书法实践,掌握了水墨的多种妙用,笔下就会呈现出浓、淡、枯、湿、黑、白、灰多元艺术视觉色彩;精熟了点划各种技法和书法诸体的章法经营,就能在传统笔法的基础上融入自己的才气和性情,达到自娱、娱人和传承的书法属性和功效。这是相对于行、草体而言,尤其草书,特别是狂草。
狂草是心性与才情再法度森严中戴着镣铐下的自由舞蹈,是超越现实的浪漫和超越自我的纯艺术化诉求,已经完全扬弃了《急就章》背景下的实用范畴,当今的狂草笔墨是和着嫦娥卫星和刘翔跨栏的奔腾和飞驰下的精神释怀,它让书者物我两忘,心手双畅地飘忽仙境,洞开自己心灵和情感的闸门,在喷发与癫狂中尝试一种无极的生命体验。
古人谓书法乃“千古不易之事”,而“草书最为难,龙蛇竞笔端。”潘伯鹰说:“以学书的艺术和技术论,草书是最高境界。因之学书者不能以草书胜人,终不为最卓绝的书家”。在草书中难上加难的是大草(亦为狂草)或一笔书,可谓:“大草驰骋书坛,公认至美至妍,千载振奇穷奥,真正飞龙在天”。
究其难度奥理,行、草书打破了篆、隶、楷的有形可摹可追的书写。庾肩吾《书品》说:“草起于汉时,解散隶法,用以赴急。”追溯书体源变,由楷、隶到行、草,书写结构每松散一步,其书写难度则加大一步;草书由章草到今草再到大草,书写难度步步加大,书人在看似无形却有形的无形中,求结构造型的势美、 韵美,是对书者人生和大自然感悟体验的考验;又是对书人书情、才情、性情生发和艺术创造的巨大挑战。由大草到真正意义上的狂草终极松散,天花烂漫地展现书法的美学之巅境界,更是对人生阅历的检验。达此化境,既要重道又要亲法。因此,行、草乃至“一笔书”狂草的点划,用老子“无为而无不为”的反论结构的语意观照,行、草、狂草书的点划亦可为:大既是小、小既是大;长既是短、短既是长;有既是无、无既是有(用于章法上);连既是断、断既是连;重既是轻、轻既是重;刚既是柔,柔既是刚;润既是枯、枯既是润;粗既是细、细既是粗;倚既是正、正既是倚;速既是缓、缓既是速;阴既是柔、柔既是阴;阳既是刚、刚既是阳;行既是草、草既是行;隶既是草、草既是隶;篆既是草、草既是篆;方既是圆、圆既是方;藏既是露、露既是藏;涨既是消、消既是涨;点既是划、划既是点;收既是放、放既是收;开既是合、合既是开。无论点与划的线条如何丰富多变,其构成终是线既是画,画既是线。个中安排,尽在合理天然;个中哲学和玄妙,尽皆宇宙生命和书法生命周而复始的不断变迁,交互兴衰替代的自然现象,两者同步同轨,焕发着“阴阳两极,永久循环”,“相对论”,“本体论”,“反面立论”的神智,是复归为一的自然源泉,也是书法师法自然的取法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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